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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（第1页）

他再看看眼前这群人。王爷、将军、文官、工匠他们居然能围坐在一起，吃同一口锅里的饭，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，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争论、而欢呼。那个被称作殿下的年轻人，会亲自为手下的失误承担责任，会为了一场胜利而与所有人同乐。这真的是官府吗？这真的是他所知的那个冰冷残酷的世界吗？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，李辰安的声音，再次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。“好了，复盘会开完了，现在，我们来谈谈这次事件的善后处理问题。”他指着刺客，对赵磐道：“这种业务能力不过关，还被上级毫不犹豫当成垃圾扔掉的‘废品’，留着也是浪费粮食，回头给我好好审讯一下，问问他的上线是谁，在云州还有没有别的联络点，暗号是什么。”那刺客闻言，嘴角竟咧出一丝惨淡的冷笑，他知道，落在官府手里，等待自己的，无非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。唐门的训练，早已让他对酷刑有了超乎常人的忍耐力，他已经承受一切折磨至死的准备。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记住，态度好一点，别用什么大刑，那太不人道，也太抬举他了，问完了就处理掉吧。”“找个乱葬岗，挖个坑，，就当这世上，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号人物。”“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号人物。”这几个字，像一道九天玄雷，狠狠地劈在了刺客的天灵盖上！他不怕死，唐门训练出来的杀手，从不畏惧死亡。死亡，对他们而言，不过是任务的一部分，是最终的归宿。他也不怕酷刑，他们的身体，早已被各种药物和训练，锻造得如同钢铁。他唯一害怕的，是“无价值”。他们的一生，都在为了成为一把最锋利的、最隐秘的、能为主上所用的“刀”而活。他们的荣耀，他们的存在感，他们所有的骄傲，都源自于这把“刀”的价值。可现在，眼前这个年轻人，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，将他的一切，都彻底粉碎了。他的技艺，被评价为“业务能力不过关”。他的忠诚，被嘲讽为“被毫不犹豫抛弃”。他的存在，被定义为“残次品”和“废品”。他最后的死亡，甚至不配拥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审讯，只配在孤独和被遗忘中，被“处理掉”，被“抹去”。连作为一个“有价值的敌人”被郑重对待的资格，都没有。这是一种比死亡本身，要恐怖一万倍的、从精神到存在的、彻彻底底的“虚无化”。他看着那锅还在翻滚的、热气腾腾的火锅，看着那些人脸上那真实而鲜活的表情，再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彻底抹除的命运。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惧，如同决堤的洪水，瞬间将他淹没。他再也撑不住了。他张了张嘴，那嘶哑的声音：“我说我都说”